戚乐戚亚男译
四川农夫用水车抽水灌溉稻田背干稻草的农夫。农夫头部包白帕子是当时川西农村男子的服饰特征年的成都及四川，在医学传教士启尔德的眼中，既有比他的家乡加拿大更宜人的温暖冬天，有成都人喝开水、吃熟食、住瓦房、嗜辣椒的生活方式，也有因卫生知识欠缺和贫困带来的各种致命的流行性疾病。成都的冬天没有雪我看到，尽管中国的卫生预防措施十分缺乏，但庞大的人口群体以及高出生率，使人口还是在继续增长，大家庭在这里很普遍。以下两方面的原因有助于让中国的百姓生存，其一是他们生活在自然环境中，其二他们所吃食物和饮料都经过烹煮。中国人很少喝生水，他们普遍喜欢饮茶，并且总是用开水冲泡茶。有时他们也生吃食物，但大多数情况下是煮熟了的，并且煮得很透。我们传教团所在地成都，位于北纬30度，这里的温度犹如美国东南部佛罗里达州，夏季漫长，而且仲夏时节天气很热，但是与我国加拿大的任何地方相比，这里的冬天还是很暖和的。成都的冬天没有雪，霜冻不足以造成灾害，每三四年才有结冰，小男孩看到结冰会非常好奇。成都的空气通常很潮湿，冬天寒冷，但当地人不会给房屋修保暖的设施。随着寒冷天气来临，人们只是增加更多的衣服。他们一再添加衣服，直到看起来就像画上的人一样肥大舒适。各阶层的人都穿裘皮衣服，他们不仅出门穿，在家里也穿，任何时候都穿。棉袄和羊毛袄更轻巧，比毛皮更便宜，又很暖和。当春天来临，天气温暖，人们又一件一件地逐渐减少衣着，直到他们的体形轮廓恢复正常。仲夏时节，成都人穿的衣服是用最薄的织物做的，而且穿得很少。四川人居住的房屋不像我们加拿大的房子那样密闭，在他们修建的人字形屋顶下，屋檐和屋顶之间有很大的间隙，屋顶是用泥土烧制的瓦片构成，通常没有天花板，瓦片安装得稀疏，缝隙就构成了通风良好的通道。窗户是在木框上粘贴一层纸做成，通常每年过新年时又用纸再糊上一层。因为窗户暴露在风雨之中，加上老鼠的破坏，美丽的窗户外观只能维持几个星期。此外，四川人时常都把门敞开着，但对于我们传教士来说，特别是在冬天，教来我们家干活的佣人关门是很难的一件事。很明显，四川人的房屋有良好的通风，这多半是无意之作，然而无论如何，这对健康起到了比较好的作用。用大量辣椒烹调美味现在说说四川人的饮水习惯。四川人对冷水有很好的利用方法，他们说，饮用冷水容易使肠胃痛，还容易患肠道感染性疾病；还说冷水是生水，应该煮沸了才饮用。因此四川人普遍倾向于喝烧开过的水，他们认为水一旦“开始翻腾”，饮用就比较安全了。哪怕是想喝凉水，也要烧开后放凉了再饮用。在这方面四川人无疑有一定的经验，我相信喝烧开了的水在很大程度上预防了一些疾病的发生。大多数中国人都不是素食主义者，他们喜欢吃猪肉，猪肉在每个市场都能见到。他们也很喜欢吃各种家禽肉，比如鸡、鸭、鹅一类。在中国没有火鸡，但是在开埠的地区外国人已经引进了火鸡。四川人吃米饭就像外国人吃面包和黄油一样普遍，他们的一顿饭就是米饭配一两样蔬菜，而且蔬菜分量很大，常常用大量辣椒烹调出美味的菜肴。我觉得他们大多数人不会细嚼慢咽，因为有很多消化不良的病人。对于消化不良他们有自己的理论，一个患顽固消化不良的人告诉我，他年轻时曾经有过大量出血的经历，他认为大量的血都聚集在他的肚子里，是这类血凝团导致了他的消化不良。霍乱天花无处不在在四川，传染病无处不在，但因为缺乏普通的卫生知识，因而传染病时常传播。霍乱总是在某些地区出现，疫情暴发时会导致可怕的后果。当霍乱流行时，人们既没有科学的预防措施，也未核实疾病的发生过程，更无治疗传染病患者的有效办法。年夏天，也即我们到达四川省的第一个夏天，霍乱流行，成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患霍乱而亡，其中包括我们的传教士以及我的第一个妻子。我妻子感染上霍乱后仅18小时就去世了。在重庆也有几位传教士患霍乱，但只有卡梅伦医生一人死亡。我们周围总有天花病人。我在中国过的第一个圣诞节是在一个中国传教士家里度过的，他的小孩刚刚患了天花。我们和我们的孩子经常与天花病人接触。有一天傍晚，我请来照顾孩子的保姆请求早点下班，她告诉我们，她的孩子患天花好些日子了，最近病情有点加重，她想提前一个小时回家照顾她的儿子！我同意了，不仅这一天让她提前回家，后来几天我都让她在家休息照顾儿子。至少有两位传教士与他们的一个孩子患了天花，但在上帝眷顾下，他们都痊愈了。自从我们到了四川，天花和霍乱这两种疾病，已经导致其他传教团的几位成员丧命。天花在中国就像加拿大的麻疹一样常见，且同样都被大家忽视。我们遇到很多天花病人，有老人和青年人，他们来到药房、教堂，我们也在街上碰到他们。天花会害死很多人，患病的孩子，生死只有听天由命。天花毒在骨头里，麻疹毒在内脏里，必须清除这些毒素才能让人健康。人们认为儿童患天花比成人患天花要安全得多。在中国，许多失明者就是天花所导致的，即使生命得到挽救，但是却失去了视力。患天花后留下麻子脸也非常普遍，妇女们希望通过涂脂抹粉来掩盖麻子。现在中国各地即将开始接种疫苗，以预防许多人感染天花。结核伤寒疟疾盛行除了霍乱和天花，四川常见的疾病还有白喉、麻疹和疟疾。因为中国根本没有对这些疾病进行科学治疗，这些疾病的死亡率无疑比西方国家高得多。饥荒年月常常流行伤寒，年，在四川某些地区持续几个月饥荒，伤寒就在这些地区流行。死亡和凄凉的故事随之而来并警醒我们，有两位传教士患了伤寒，经过好几个月他们才康复。在当地人里，许多家庭有多达6至10个成员被伤寒夺去性命。老百姓没有一点关于预防疾病的知识，缓解疾病的措施也都没有。在今年（年）6月，我们传教团的卡森患伤寒仅仅几天时间就离世。在加拿大，结核病从多方面显示其危害，我认为结核病在中国比在其他地方有更大危害。在四川，所有疾病都潜伏很长一段时间都查不到，结核病也如此。如果四川人意外住进一个封闭的、被称之为“洋房”的房子里，结果是灾难性的——由于缺乏空气流通，会使结核病人死亡率大大提高。四川有伤寒，但是跟其他相似的疾病一样，我们接触得并不多。疟疾有很多类型，同样，这里的蚊子种类也多。中国有很多害虫，传教士一年有6个月是在蚊帐里睡觉的。中国人用棉或亚麻做的蚊帐来防止蚊虫叮咬。但是他们更在意睡觉时防止被风吹着，他们认为蚊子叮咬可以承受，但睡觉时不能被风吹着。事实上他们睡在通气不良的蚊帐中，呼吸不佳的空气，对他们的危害也不小。的确有够多的蚊子叮咬人，继而使得疟疾病毒传播。中国人有很多关于疟疾成因的理论，通常他们都归咎于魔鬼。一个人曾经告诉我他摆脱疟疾的极其疯狂的方法：一次他得了疟疾，就在衙门里睡了一夜，因为他认为恶魔不敢进衙门。但是发烧和寒战不减，他就走进水中，让水没到脖子深，因为恶魔害怕水，但是恶魔依然附身。后来他尝试用桂树皮来治疗疟疾，最终他的病好了。很多人患皮肤病风湿病四川有很多人患皮肤病。中国人不喜欢洗澡，这无疑助长了皮肤病的蔓延和发展。痒是皮肤病最典型的症状，瘙痒会影响一个人的身体健康，甚至影响他的生活质量。癣病和其他头皮皮肤病在这里也很常见。中国人害怕伤口上沾水，他们相信那样会化脓，所以他们往伤口上面涂灰、面粉、烟灰和其他东西，这通常都能导致最坏的结果。正如我们预料的那样，慢性溃疡十分常见，这种病难于医治。生活贫困、缺乏食物、卫生条件差、干活辛苦，甚至在水里劳作……所有这些都易于滋长疾病，并使其更难以治愈。种植水稻是农民在夏天的一个重要农活。稻米播种于水里，长于水中，农民赤脚劳作于泥水里，因而饱受风湿病的困扰，患急性和慢性风湿病的人都有。同样，风湿病也困扰着纤夫们，特别是在成都和乐山之间的江里拉纤的纤夫。冷天河水很浅，纤夫们必须日复一日在浅水里沿江拉纤，拖着船行走。他们的腿脚长期受凉，患上了多种严重的疾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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